新书速递|汉萨同盟的兴衰

《汉萨同盟的兴衰》

〔英〕海伦·齐默恩 著

刘程 译

群言出版社·先鸣

蠡海丛书

2026年1月

精装，98元

历史上的商业联盟中，几乎没有比汉萨同盟更引人注目的篇章了。汉萨同盟是德意志北部城市之间形成的商业、政治联盟，曾在北欧的政治、贸易、外交和宗教运动中发挥巨大作用，其持续时间、参与城市、影响的国家都为历史上所仅见。作者用文学的辞藻，描绘了汉萨同盟起于青蘋、湮于无声的全过程，以及同盟与欧洲各种势力博弈的关键事件、贸易的概况，实在是一部汉萨同盟的墓志铭。本书跳出国别、单一领域的局限，通过汉萨同盟的兴衰，再现北欧地区两百年的激变，勾画出一幅独特而饶有趣味的历史图景。

海伦·齐默恩（Helen Zimmern，1846—1934）英籍德裔艺术史家、作家、记者、翻译家，1846 年生于汉堡，1856 年随家人移居英国。1873 年开始为《观察家》《旁观者》《艺术杂志》《现代艺术》等撰稿。1886 年在瑞士结识尼采，她是第一个将《善恶的彼岸》译为英语的人，也是第一个向英语国家介绍叔本华的人。1887 年移居佛罗伦萨，为《晚邮报》和《佛罗伦萨公报》撰稿。著有《莱辛：生平与著作》《意大利人的意大利》《叔本华：生平与著作》等，译有尼采《善恶的彼岸》《人性的，太任性的》《莱辛散文集》等。

刘程，历史学博士，世界史博士后，河北大学历史学院副教授，现从事欧洲中世纪史和德国史研究。

像汉萨这样的团体，过去从来没有过，在商业史上也不曾见过像汉萨这样取得影响广阔且延续时间久远的成就。

——詹姆斯· W. 汤普逊（中世纪史学家）

德意志的这些自由城市，宛如幸福的岛屿，在暴力与无政府状态的茫茫海洋中崛起。它们不是通过战争和掠夺，而是凭借勤劳、进取精神和审慎的经济手段积累起财富，从而有能力治愈国家因强权铁腕造成的诸多创伤。

——辛尼特夫人（评论家）

齐默恩这部书是19 世纪汉萨著作中比较有代表性的作品，相较于同时代其他著作对汉萨政治制度的强调，这部书所体现的文化史观意义非凡，影响了几代学人。其学术价值，特别是作为国内初部汉萨史入门读物，价值很大。

——刘程（本书译者）

1. 汉萨同盟是欧洲从中世纪向现代转型中极具代表性的经济体，被视为当今欧盟的萌芽，曾在北欧的政治、贸易、外交和宗教运动中发挥巨大作用，对欧洲历史的发展具有重要影响。

2.汉萨同盟是曾击败国王的德意志商人联盟、盘踞波罗的海的商业霸主：持续时间近400年之久，笼罩从伦敦至诺夫哥罗德的广大势力范围，鼎盛时期加盟城市多达160个；打败丹麦国王瓦尔德马四世，掌控北欧三国的王座；垄断东欧、北欧同西欧的中介贸易，积累起大量财富，凭借商业和武力赢得了各国的尊敬。

3. 作者用文学的辞藻，描绘了汉萨同盟起于青蘋、湮于无声的全过程，包括同盟贸易的概况，结构组织，商站分布，同盟与神圣罗马帝国、英国、尼德兰、俄罗斯，特别是与北欧三国的关系，宗教改革和三十年战争的影响，等等，实在是一部汉萨同盟的墓志铭。

4. 本书是初部英语汉萨史，作者海伦·齐默恩长期向英语读者介绍德意志和意大利文化，贡献良多。本书也是国内初次译介汉萨同盟的著作，曾产生广泛影响，是今天无论通论性还是专题性汉萨著作，都绕不开的经典史著。至今仍在不断被重印，有多种版本流传。

5.本书跳出国别、单一领域的局限，除汉萨的组织及对外关系外，还包括汉萨建筑、贸易的商品、野蛮的游戏、中世纪的娱乐、粮食兄弟会等等，所体现的文化史观意义非凡，再现北欧地区两百年的激变，勾画出一幅独特而饶有趣味的历史图景。

6.专业学者翻译，精心编校：译者长期从事欧洲中世纪史和德国史研究，曾发表汉萨研究多篇；112条注释，详细解读，补充相关历史知识，帮助读者理解。

7.本书附有70余幅汉萨城市、商业、船舶图片，帮助读者进入中世纪的历史情境。

8.精装双封面烫金设计，封面选用相关元素，如“汉萨女王”吕贝克的城市印章，行走在山区的商队，贝叶挂毯上的北欧诺曼船只，象征汉萨同盟衰落的“吕贝克之鹰”号，以契合本书历史背景，并采用烫金工艺。

海伦·齐默恩（1846年3月25日—1934年1月11日）是一位英籍德裔作家、译者和记者，出生于汉堡的一个商人家庭，1856年时随父母移民英国。齐默恩自年少时就为各类杂志撰写儿童故事，1873年后为《观察家报》撰写评论文章，主要介绍德国文学。她的引介和翻译帮助了英国读者更多地了解德意志和意大利文化，所涉包括艺术、小说、哲学和历史。1886年夏，她在瑞士西尔斯-玛丽亚结识了弗里德里希·尼采，二人成为朋友。1907年她将尼采的《善恶的彼岸—— 一种未来哲学的序曲》译成英文，获得尼采的赞许。后来齐默恩常住佛罗伦萨，为《晚邮报》和《佛罗伦萨公报》撰稿。本书正是完成于她旅居佛罗伦萨期间。这部被齐默恩自诩为“首部英文汉萨同盟史”的著作在学界引起长久讨论，且褒贬不一。究其原因，概可归于大时代背景下作者及读者复杂情感的交织与冲突，以及文学与历史学的专业差异。

第一，齐默恩作为德裔英国人，身处19、20世纪之交英德对抗这一背景之下，其个人身份和境遇引发了一种复杂、矛盾的情感。齐默恩在撰写这部著作时，深受辉格派自由主义价值观影响，在提及汉萨同盟时多有亲近、赞扬和骄傲之情。这可能与其出生地汉堡曾为汉萨同盟的核心城市有关，而汉堡自18世纪以来又与英国在贸易、文化和价值观方面联系密切。仅从她对汉萨同盟起源的解释中就能看出端倪：“汉萨同盟从一开始就是为了和平的目标而组织起来的，但自始至终，它都是一个战斗性很强的团体，时刻警惕和惩治侵犯其权利的行为，随时准备扩大其权威，随时会拔剑出鞘或派出战船对付冒犯者”，“汉萨同盟对受封建制度压迫且不断卷入战争，而贸易产业无法快速发展的英格兰民众来说也是有益的”，“在勤俭劳作方面，当时的英格兰人根本无法与汉萨人相提并论”。但这种自豪感伴随着一战的临近与爆发，伴随着英国本土学者工具化处理汉萨历史来服务于英德对抗的现实而产生激烈的冲突。在当时，书写汉萨历史的学术目标纷纷转向“揭露汉萨商人邪恶勾当”这一现实需要——汉萨同盟被视为德意志商人构建的秘密、贪腐的联盟。它不仅垄断了波罗的海和北海的贸易，以海盗、贿赂、抵制和敲诈勒索等手段维系其权力，而且一手打造了“伦敦斯蒂亚尔德”这一“邪恶机构”。齐默恩受此种情绪和舆论裹挟，一度不再积极评价汉萨同盟，甚至呼吁全力抵御德国扩张主义的威胁。但她也深谙帝国主义无义战的本质，宣扬历史中的和平与合作。这些主张隐含于她对汉萨同盟“革命性实体”这一形象的塑造当中：她细致考察了这些重要贸易城市的经济联盟和城市发展特征，将汉萨城镇置于欧洲历史整体进程与贸易兴起的大时代背景中加以论述，把汉萨同盟视为推动贸易发展、孕育合作精神的中世纪先例。这在后来的“合作派”学者中引起强烈共鸣——他们将汉萨同盟视为欧盟、联合国甚至WTO等“强大而有弹性”的国际组织的前身。

第二，作为一名作家，齐默恩在历史书写中无法摆脱史学素养欠缺的局限。19世纪下半叶，以兰克为代表的实证主义史学在德国建立起现代历史学科，1870年受其影响的汉萨历史学会成立，但齐默恩似乎并未借鉴前者所倡导的“史论结合”的写作风格，并且对于萨托留斯、拉彭贝格等人在19世纪上半叶就已编纂出版的汉萨史料集也未有提及。她更多采用的是以吉本和麦考利为传统的“引人入胜式”的风格写作。这就造成大量的“道听途说”混杂其中，降低了史学著作应有的可信性和学术性。不过对此作者似乎并不在意，如在第五章有关吕贝克穆伦门的传说中她就坦承：“我更倾向于将其（即传说）作为具有代表性的内容呈现出来，即便它可能并不属实。”当然，从另一方面讲，本书的故事性胜于学术性也有其优势。就当时而言，这种文风流畅、生动易懂、故事有趣、轶事丰富的作品更能吸引读者，为原本枯燥乏味的历史叙述增添了趣味。海伦·齐默恩凭借深厚的文字功底和丰富阅历，不仅成就了书中鞭辟入里的分析，展现了其有效传达复杂历史叙事的天赋，而且还能深入探讨汉萨城镇的社会习俗与艺术成就，复现常被主流历史忽视的群体的生活与声音，这都为她的历史描绘增添了深度。

总之，作为一部较早完整介绍汉萨同盟的专著，本书的价值是无可置疑的。书中梳理了汉萨同盟的聚生、发展、治理、命运转折与衰落历程，剖析了汉萨同盟对德意志及周边地区贸易、治理模式和社会演变的影响，追溯了汉萨同盟延续至“今”的历史遗产，提供了对欧洲转型时期的一种深刻洞察。之后无论是（特别是英国的）通论性汉萨著作，还是立足经济（如商品贸易、港口货运、商人组织）或社会（如家庭、社交、教育、婚姻）的专题性汉萨著作，几乎都无法绕开它。亚马逊官网如今仍有在售版本，其网站评价为：本书具有重要的保存、复制和向公众普及（历史知识）的价值。

对中国学界而言，专门介绍汉萨同盟的译著或专著至今仍未见面世，本书的中译或许能起到抛砖引玉的作用，可以吸引更多读者和学者关注并投身这一主题。当然，译者在语言能力和知识积累方面的不足限制了译著本应达到的完美呈现。对于翻译的不妥或谬误之处，译者虚心接受批评指正。为便于读者理解，也有必要在此阐明译者翻译时遵从的一些原则：

其一，对于原文的争议或谬误之处，译文皆做了保留，但以页下注的方式加以提醒或做说明。如丹麦国王瓦尔德马四世，作者写作瓦尔德马三世（齐默恩对此有自己的解释，详见译文）；“恐怖的伊凡三世”，原文写作伊凡二世；丹麦国王弗里德里希四世的肖像画下原文标注的是弗里德里希二世。此外，第二章关于斯堪尼亚的注释中，齐默恩使用了“Astacus harengum”一词，她将之解释为鲱鱼捕食的某种虾类。但据译者咨询和查阅，这一词汇应是出自卡尔·林奈在1758年《自然系统》（Systema Naturae）第10版中的一处误用，即林奈将鲱鱼幼体误归类为一种甲壳动物。

其二，译文保留了中国史学界已然形成的人名和地名翻译习惯。如“Frederick Barbarossa”，按照发音应对译为弗雷德里克·巴巴罗萨，但按德语发音习惯，通常直译为“弗里德里希”或“腓特烈”，本译文采用的是“弗里德里希”的译法，即“弗里德里希（一世）·巴巴罗萨”。另外，原文注释中多处出现H.Z.的缩写，据译者判断应是作者海伦·齐默恩的姓名缩写，因此译文最终呈现的是其姓名的全写形式。

其三，对于部分专业术语，译者则根据历史背景在译文上作了区别：如“hanseatics”，译者根据语境分别译作汉萨人或汉萨成员（既包括人也包括城市）；“council”译作市政会或市议会；“councillers”根据语境会译为市议员或市政委员；“alderman”则根据语境分别译为理事、元老或议员；“Kontor”则直接译作汉萨商栈；等等。

刘程

2025年6月20日